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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你那么妖娆(3)+番外

她不喜欢太过纷繁复杂的东西,客厅里只有一套白色的小户型布艺沙发,一张黑白钢琴烤漆茶几,桌上的果盘里摆着三颗半苹果,黑色的马克杯,剩了半杯凉白开。

其实那声熟悉的“小姐”之前,薛离衣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转头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女人,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岁数,漂亮不漂亮说不好,除自己之外她没见过别的女子,大约是漂亮的。皮肤称得上白,两颊因为刚刚出浴透出健康的红润,袖口卷起了半截,露出洁白的小臂。

她常年习武,耳聪目明,能看见那人睫毛长而翘,依稀有水滴婉转其上,说话的时候轻轻颤着,像是夏天碧荷尖上沾染的露水。

关瑾瑜因为擦头发而侧着头,本就宽松的睡衣往左肩滑了一些,隐约可见半边圆润雪白肩头,薛离衣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

关瑾瑜见她这样怕生,更加觉得这人可能是外地来的,不小心流落街头,只是她那身衣服?霖市倒是有一个影视城,难不成是去客串了一把群演衣服没换回来?啧,这剧组还挺有钱的,衣服质地看上去就不像是粗制滥造的。

着一身雪青色的古代衣裙,领口用银线绣着桂树兰皋,指宽的白玉带束着玲珑腰身,其上悬着一枚双龙鸱吻玉佩,玉佩上长流苏同它的主人一样拘谨的垂在腿上,本该是个仙子般的人物,只是薛离衣裙衫脏污,脸上乌漆抹黑的,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矿里挖煤出来的。

关瑾瑜忽然就笑了,心里多多少少放下了些防备。

薛离衣这才想起来道谢,忙站起身,抱拳恭谨的一揖到底,说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嘿,入戏还挺深。

关瑾瑜无奈的摇摇头,回盥洗室拧了块湿毛巾,递到薛离衣面前,“小事,快擦擦吧。”

薛离衣双手接过来,仍是道:“多谢。”

礼多人不怪,这外面世界的人又不都像老温头他们那群老妖怪似的,行事作风不拘小节,自己初来乍到还是注意为好,也不知道灵修小师叔怎么样了。

她边出神边用毛巾将脸上的脏污一一擦净,一旁站着的关瑾瑜面色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惊讶和作为女人的欣赏,非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惊为天人”。薛离衣从没有出过山,唯一一次还没到城镇就被炸飞了,那群疯老头自然不会对她的外貌如何褒誉,她自己也从来不在意长相。

她身材高挑,束腰的衣裙更显出窈窕的身体曲线,淡白色的鹅蛋脸,鼻梁不很高,但鼻尖很挺,嘴唇很淡,却不苍白。

眼角开阔眼线分明,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极清极亮,内敛光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的眼睛,如果漂亮到了一个境界,就会让人有一种“一眼万语千言”的感觉。

简直是……

关瑾瑜想到一个时下很流行的词——“女神”,虽然她对女神这两个词不怎么感冒,那都是小年轻们喜欢追捧的,但薛离衣那张脸实在是太有掠夺性了,关瑾瑜甚至觉得这样灵气逼人的人就应该在绿水青山里放养着,在大都市里活着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薛离衣在毫不知情中被贴上了“女神”的标签,然而接下来她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将女神这两个字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到一个陌生地方,自然要先熟悉地形,她手指了指窗外,微微欠下身子,端庄有礼的询问:“姑娘,可否借我一观?”

关瑾瑜挑眉,点点头。

“请便。”

恰好这两天钟点工过来把窗子都拆下来洗过,一尘不染,薛离衣以前的生活中也并没有玻璃这种东西,“砰”的一声清脆声响,关瑾瑜一只手伸向了半空,徒劳的抓了一把。

“喂……”

然后眼睁睁瞅着她脑门撞上了窗玻璃。

关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感同身受,但同时又忍不住人类的天性——幸灾乐祸,只得偏过头憋笑憋得脸色铁青。

薛离衣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脖子上蹿,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白皙的俏脸一秒钟从白米饭过渡到蚊子血。

她不敢回头看关瑾瑜,也没敢摸自己的脑门,眼睛飞速的上下打量,终于看见铝合金的窗沿,手指搭上去,上?不行。下?怎么动不了。左?要了命了,还没反应。右?她克制住下意识点头的冲动,若无其事的将窗户拉开。

关瑾瑜“噗嗤”笑出了声,她欲盖弥彰的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灌了一口水,不成想被呛到,全喷了出来,咳得脸红脖子粗。

“咳咳咳……”

俗话说得好:幸灾乐祸遭雷劈。

夜里的凉风涌进来,把薛离衣心里头的那点窘迫散得干干净净,外面世界和她想象中的相差太远,她需要时间消化,那些高高长长的是房屋?灯红酒绿、眼花缭乱,隔得老远都能嗅到其中迷乱的气味。老温头说外面世界漂亮得多,想来又是诓她的,等她找到灵修小师叔,看她怎么把青城山闹个天翻地覆!这帮老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薛离衣转过身,微微颔首,平静而温和的问道:“敢问姑娘,此地距离洛城有多少路途?”

关瑾瑜拧眉:“洛阳?”

薛离衣眉头都要打结了,她看着关瑾瑜:“……是……吧?”

关瑾瑜:“……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的么?”

薛离衣点头:“是是,是洛阳。”

关瑾瑜想了想,说:“你应该是坐火车吧?我给你查查。”

薛离衣还在琢磨“火车”是什么,是可以着火的马车么?然后就看见对面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会发亮的砖块,手指来回划拉了几下,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不自禁张大了嘴,然后趁没人发现马上把下巴往上推了推,故作矜持的摸了摸下唇。

“你看,从霖市到洛阳总共有八趟车,三辆动车,两辆特快,三辆快速,你比照着时间,看看坐哪辆比较合适?我建议你坐动车,比较干净而且不挤,不过现在不是春运也不是放暑假的时候,坐火车也差不多。”

薛离衣奉若珍宝的双手捧着会发光的砖头,一看上面的字又傻眼了,她抿抿唇,实在不好意思说上面的字她只认识霖和洛,那些t、d、k,还有歪歪扭扭的符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们长得和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不一样……

于是她沉默下来。

关瑾瑜见她不说话,精神郁郁,顿时自责起来,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认字?”

薛离衣仍是不答,睫毛低垂,挡住了她漂亮修长的眼睛,无端的生出几许落寞。

“要不……我给你念念?反正明天休息,我给你说清楚一点。”

薛离衣自小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否则老温头那放养式的教育压根就教不出这么个徒弟来,关瑾瑜说的那些d662、k1384她虽然不懂但还是死记硬背的记了下来,并在关瑾瑜的指导下选了d662次列车。她念不准发音,关瑾瑜就又给她写了张纸条。

其中夹杂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薛离衣:“请问姑娘,驿站在何处?”

关瑾瑜:“……火车站?”

薛离衣:“对,是火车站。”

关瑾瑜:“小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要不要擦擦。”

薛离衣眼睛盯着自己的靴尖,脚下踩着的是陌生的木质地板,轻飘飘的好像无处着力,沉默了一会之后,她抬起头,对关瑾瑜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不必了。”

外面的世界给她带来的不是新鲜,而是不安和莫名的焦虑,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大脑开始快速而简单粗暴的思索起来。那就是找到缺德带冒烟的灵修小师叔,然后立刻回青城山。

关瑾瑜见她实在算得上是汗流浃背了,没理会她的拒绝,把刚刚那块用过的毛巾拿去盥洗室,准备洗干净再让她擦擦,回来一眨眼的功夫,客厅里的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