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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1019)

他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没心没肺,可也就是着了魔一般的喜欢她那样开朗活泼的模样。

那日午后,两人并肩躺在树荫下躲避烈日,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虽然四野的风声凛冽,却是丝毫也影响这一刻静谧宁静的好心情。

那女人真的是很多话,就算你一句也不接,她也能滔滔不绝的自顾说上个把时辰,偏生的她天生一副好嗓音,听的多久也不会叫人觉得聒噪厌烦。

“纪匀,你说我如果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多好?这里的山海扩大,总让我觉得自己也是自由的。”她的声音很大,带着无限愉悦的向往,可转身又是破天荒的一场叹息,“可惜不能呢,父亲一定不会答应。”

“这种地方荒凉乏味,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仰躺在她旁边闭目养神,“你若是喜欢这里,来日我叫人在此处围几座山头,修建一座猎场庄园出来,每年过来住上几个月也就是了。”

“劳民伤财来着,别人会不会说我是祸国妖姬?”她的笑意欢畅,只将这视为一场玩笑。

他在旁边听了,唇角扬起的笑容也是越发深刻。

她于是不再吭声,就在他以为她是睡着了时候睁开眼,却见她不知何时就撑了脑袋看着自己的发笑。

那一瞬间的局促来的莫名其妙,他是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无所适从,勉强偏过头去,“看着我做什么?”

“是因为觉得你长的好看我才看的,那么小气作甚。”她笑嘻嘻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孔掰回来。

他的心情愉悦,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也抬手拂过她细弯的一道柳眉,道:“你的名字我叫着总觉得拗口,苏将军当是给你取过小字的吧?或者,你的乳名呢?”

“没有!”她刻意将他脸上的五官积压的扭曲,然后依旧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的酣畅淋漓,“就叫我苏溪吧,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溪水明澈,水流的声音多动听呢?”

他想要发怒,却是发现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完全没了脾气,只能无奈的叹息,“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做什么拿那些规矩来拘我?我这一辈子就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不管那些。”她瞪嗔怒的瞪他。

他便起了顽劣的心思,之间绕过她耳畔一缕发丝,浅笑道:“这样说来,你便也是喜欢我的呢?”

原是想看她的恼羞成怒,得来的却是她坦荡的微笑:“是啊,我很喜欢你呢!”

“喜欢我什么?”他侧目,唇角噙了笑意看她。

女子柔软的指腹点点描摹,蹭过他俊朗英气的眉,眸子锃亮而喜悦,并不见丝毫的怯懦和羞怯,还是那般笑的没心没肺的回他,“就是喜欢你现在这般与我在一起的模样?”

她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朝廷内宅那些层出不穷的争斗,这些他都知道。

女子的脸庞明媚,牵引的他的心弦一紧。

他捉住她的手指,用力一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的唇角依旧是那样的笑,甜美而眼里,不避不让直视他俯视下来的眸光。

那一刻,他突然就脸红心跳,破天荒的不知道该是作何反应。

然后下一刻,唇上一暖,温柔而甜蜜。

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却不是他主动送出,而是被人偷香窃玉的抢占。

“纪匀,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多好?或者我会一直一直的喜欢你呢?”说话间,她的眉目之间染上叫他看不懂的有伤。

心悸之余他擒住她的唇,将她的温柔甜美揉入肺腑。

缠绵悱恻的吻,渲染了彼此呼吸的味道,不知是暖了谁的唇,又乱了谁的心?

他拥着她,听她埋首在他颈边恼怒大口喘着气,半晌,声音突然就带了几分孤寂的失落道:“这一次回去,朝中的局势是不是就要变了?”

他志在天下,那个时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我有成算,怎么?你担心?”他轻揉他脑后的发丝,所有的思绪还都存留在那个绵长的吻里回味,“不出三年,我就能能把整个朝中的局势尽在掌握,他日我登基为帝,便册你为后,冲冠天下。你不是向往这里的自由吗?待我君临天下,这天下尽在掌握,就能给你这普天之下最大的自由,你喜欢做什么都好,再没有人敢于置喙。”

情意绵绵的话语,他其实不会说的太多。

这一句也不过有感而发。

她却含笑对上他的眸子,一笑灿烂,螓首轻摇,字字清晰,“不,如果你做了皇帝,那我就再不见你了!”

她眸中笑意绚烂,与往常无异。

可那一刻,他却是心惊不已,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真实而可怕的感觉,她的这句话不是玩笑,而是真真切切的警告。

质疑的话他已然是丧失了勇气问出口。

她慢慢推开他的怀抱起身,一点一点将身上的草屑拍掉,语气缓慢而清晰,“我不要求你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刻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纪匀,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对我而言不是自由,是束缚。一旦有朝一日你君临天下,随之而来就会有更多的无可奈何,你需要稳固朝纲,需要安抚朝臣,很多的事,必须必定是要脱离你的掌控之外。”

她的手指拂过他俊美如山的眉目,眼底的笑意却是淡了许多,“纪匀,我说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的你,这个和我一起在这里可以肆意畅想未来的你,哪怕这些都只是你伪装在我面前的表象也好,我自欺欺人的相信。可是待到来日回朝,你就会变成传闻之中那个权势滔天志在天下的荣亲王了吧?你是男人大丈夫,我不能阻止你角逐天下的野心抱负,可是如果注定日后你会变了一个样子,你就不再是现在在我面前的那个纪匀了。”

也许是过于苛刻,她一生虽然会不遗余力去拥抱自己真心喜欢和向往的东西,可是却不强求。

要一个心怀心下的男人为她抛开一切?这样的想法太过自私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她心里的这些话都没有说给他听,只是那一句“不再见你”却成了男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两个多月肆意自在的人生仿佛真就是一场黄粱美梦,毫无征兆的一朝梦醒,她就那么在他面前消失不见,连一句告别的话语都不曾留下。

那个时候他曾经以为他也可以如她那般潇洒的转身,把那些过往都抛洒在身后的尘埃里,再也不见。

他回朝,继续他的大位之争,从此以后天南海北永不相见。

可是那一日,待到他步步紧逼,离着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面对先皇摆在他面前的太子宝印,脑中种种被遗忘了很久的回忆都如排山倒海一般源源不断袭来,耳中缕缕回想,都是她笑意清甜的声音:“如果你做了皇帝,那我就再不见你了!”

虽然已经是走到了那样无可挽回的地步,可是只要想到这一句话,他竟然就会觉得胆怯和畏惧。

哪怕她已经抛开他远走天边,他终究还是失了那份胆气去冒这个险。

那女人的倔强,他十分清楚。

哪怕是弃开这个苦心孤诣得来的皇位不要,他也不能断绝了与她再度重逢的唯一可能。

次日傍晚从重伤昏迷中再度醒来的纪千赫仿佛又是过了一场轮回,容颜不改,眼底的神色显露出来,又仿佛一夜之间突然苍老的厉害。

“左司大巫医说王爷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让您看信静养,过两日他再来给你瞧。”庄随远看着他鬓角明显增多的白发,为了不叫自己的情绪外露,说了两句话就飞快的转身退了出去。

纪千赫再度闭眼靠在榻上。

窗外的风景如画,一片明媚,他唇角扬起的笑容却是苦涩难当。

“真的不再见我了吗?”男人的声音低哑,几乎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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