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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23)

作者: 红糖/袖刀 阅读记录

“知道……”

“所以,明天晌午起,天黑前仍不许回来。”

这口猛醋,真真比鲜血还腥涩。

……

自然又是了无生趣的一天,络绎没去内司库打混,而是沿着平常贯走的小路闲逛,一簇含苞待放的小花,头顶嗤嗤作响的鸟窝,过早飘下的一叶梧桐,都能令他驻足良久。

不知不觉,已晃去半日,他望着西沉的红日,不由感叹,这宫阙没什么好,倒是足够大。

变故来的真是突然,快到令他措手不及,大到令他茫然失措。

……

“看够了么?”良久,苏霁从舌尖齿缝里逼出这几个字,说完已是大汗淋漓。

络绎手上一抖,素缎薄被蜿蜒滑下,看不出枝叶,分不出连理,大片的雨打墨荷自指尖穿过,只一片氤氲墨色,黑白两色的绣片上却是一串石榴红尚湿润,刺痛眼角。

“他……干的?”说出这三个字,仿佛已用尽他一生的力气。

“……”

苏霁趴在榻上,头向外侧着,垂眼看着脸下的被褥,不见喜怒,甚至连一丝尴尬或羞赧都没有。

差点忘了,他们是两情相悦。

“可是,他……就这么……对你?”

……

回来时没看到本该燃起的火烛便预感到不妙,但毕竟没经过人事,哪能想到他们已进行到这步?

前院没人,

正殿没人,

偏厅没人,

后院……没人。

他推开寝室的门,一眼看到素色寝帐半掩半垂着。络绎皱眉,苏霁不是懒人,就寝尚早,怎就睡下?

“殿下?”他轻唤,心却异常躁动,因为那味道。

浓浓的湿润味道,苏霁的味道,血腥的味道,与那一缕异常精致高贵的香气糅杂着。

掀开帷幔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苏霁在哭,像醉酒那天一样,眼眶晕着一圈血红,待走近时,那点脆弱却水汽似的散了个无影无踪。

苏霁侧身裹在薄被里,尖削的脸被黑发遮去一半,冷冷道:“别过来。”

络绎却笃定,那浓烈的潮湿味道里,必还有一味,叫做泪水。

他兀自去掀那被角,“殿下把臣支出去是为了躲懒不成……”

被下苏霁未着寸缕。

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胸前,耳旁,背后,每一丝发梢都淌着暧昧的水迹,迤逦一如缎面上的雨打墨荷,讽刺的是,明玉色的画胚上,也有那么一串石榴红。

哦,不,不止石榴红,还有蟹壳青。

那些痕迹,咬的,啃的,抓的,捏的,灼热且残忍,如被某种动物碾过,沿着背脊,腰肢,臀瓣一爪一爪连成流畅至极,旖旎至极的弧。

止于股沟。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络绎攥着那被角,几乎捏出水来。

“他……就这么……对你?”

“不然你以为呢?”

“他不是喜欢你吗?!”

“是喜欢我啊,所以才这样。”苏霁轻飘飘的说。

“你……就不气?!”络绎用力盯着他,苏霁勉强将身子盖住,面色是雪般的青白。

他垂着眼睫,只道:“气又如何,是我请他来的。”

募然的,想起那句“亲手煮茶”,络绎冷道:“……你故意……勾引他?”

“对,”苏霁淡淡一笑,答的干脆又利落,“他那点心思,一点就破,我首肯了,他岂有不受之理?”

“你……你!!”络绎的拳在空中松开又攥紧,只恨苏霁此刻光溜溜的,没有前襟可抓。

苏霁是雪似的人,就像初见时那片平整的纯白,一丁点萎艳都不该沾。

“你在作践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该这样!!”

苏霁轻瞥他一眼:“我该是哪样的人?我又该如何?在这天晴殿等死不成?”

“不会的,他既对你有心就不会……”

“你也说了,他对我有心。迟早不都是这个样子?”苏霁的声音像极薄的刀刃,擦心而过,激起看不见的血花:“谁也不会永远干净。”

络绎只觉喉咙窒碍非常,半句话也说不出。

却不合时宜的想起小时一段糗事来,那是一块白玉糕,他小心翼翼的用手绢包着,藏在胸前,只待凉些再吃。那糯香的味道从领口溢出,令他开心得无以复加,一呼一吸就觉得幸福。但刚迈出门槛跌了一大跤,那不舍得咬上半口的精巧吃食落在了地上,三岁的他蹲在原处哇哇大哭。

他的白玉糕,悉心呵护的白玉糕,落在土里,很快被蚂蚁爬满。

以至许多许多年后,他对白色的东西存有一丝执妄。

见不得干净的东西蒙尘,那种感觉,比惋惜要痛。

就如此刻,他痛得胸口充血,眼眶燥热,他恨不得……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拎起来,狠狠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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