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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25)

作者: 红糖/袖刀 阅读记录

苏霁说这亭叫殷亭,名字是他取的,因为这里的墙泥一年四季老这么湿润殷红。

络绎摸了会那潮乎乎的墙泥才在摆子上揩揩手,兜了块布登高去摘那果石榴。石榴树不比旁的,枝桠纵横颇有意趣,远看跟盆景里扒出来的似的,尤其这一株,枝干奇粗,盘根错结,络绎轻巧靠在枝桠间被红红绿绿的果儿叶儿围着,倒生出与世隔绝之感。

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铺天盖地的传来,惊得他险些一个猛子扎下去。

“冤枉啊!大人明鉴,奴婢冤枉!!”一个宫女跪倒在地,匍匐着抓向红袍人的衣角,“大人~奴婢冤枉!”

那红袍官员,将衣摆抽出,叹了口气,拧着眉头往相反的方向望去,假作听不着。

转眼功夫又自正德殿内推出几人,麻团似的一个摞一个摔在地上,身后撵着列位明晃晃的侍卫。

麻团们见着那红袍官员也扑过去,异口同声喊的俱是冤枉二字,涕泪婆娑。

然没扑成便被身后侍卫牢牢按住,吼道:“走快些!还赶着去内司库压人!”一个侍卫抬起脚随意一踢,“别烦顾大人,赶紧走着,太子殿下要是不好,你们都是陪葬!”

最初那宫女仍哀哀哭闹着:“顾大人!御医大人也说食材并无异状啊!顾大人,您要明鉴……”话未说完,脑后已然挨了一脚,身子软绳似的瘫倒在地。

络绎藏在树上,只看得心惊肉跳。

心想着,原还道苏觞那病是那日太过癫狂一热一冷着了风寒所致,幸好没人知道,否则苏霁非得被拉去碾成药引子不可。

正暗自庆幸着,那兵头的一句话突突的跳进脑仁,去内司库压人?!

……

不好!

当朝太子生病,是比皇帝生病还重大的事儿。

御医诊皇上脉时,那副欲说还休眉头深锁的样子谁都看惯了,连皇帝老儿本人在他开完方子后都会随他一声长叹。

但诊到太子时,捻着胡子一句“疑似中毒”却如石块投进老林,炸了窝。

短短三日,从伺候太子饮食的侍女奴婢到随太子出行的内监小厮,从大小御膳房的老妈子伙计杂役到皇城西角的陈醋缸,无一不严加审训,逐层排查。

然,到了第四日头上仍未寻到那毒源。

御医道:“不知殿下所种为何等毒物,如何解?”

以太子为珠子,一串线下来的人马都被审了个溜够,但太子四日前吃的喝的用的和五日前,七日前,八日前毫无二致,个别出挑的都没有。

除非教太子亲自回忆那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

可苏觞这一觉却昏沉到底,从日升睡到日落,连睁眼润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如何教他自己开口?

查不出头绪,刑部侍郎顾慨然皇命难违,唯有咬着牙说了句:“相干人等,一律收监。”

收监的下文,自是问斩。

就算太子无恙,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这事既然推给了他顾慨然,不找些人顶着,官如何成官?

……

下午,苏霁已能半倚在榻头,看院里一派秋光。

落花垂泪,满地残红。

但他仿佛看到那流火似的石榴树,还有那殷红殷红的小亭。

记忆里总有个孩子,大着舌头叫他:“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叫得心烦。

他回过头,不耐:“做什么?”

“太子哥哥,你去到那树下站一会。”他指着一株石榴树,怯怯的说:“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掰一枝石榴送我可好?”

苏觞比他小月余,十月的某一天是他的生辰。苏霁想了想,皱眉去了。石榴树有些个年头,既高且奇,他欠着脚好容易够到一根枝桠,却怎么也撅不动,阳光照得他眼睛酸痛。

那孩子却咯咯笑起来:“好了好了!打一开始我也没想要那劳什子的石榴。”

“你耍我?”苏霁用力揩了下额头。

“我只想看你在树下映一映,日前读书,读到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句……就想看看是怎么个意趣。”

……

后来……后来呢?

后来他总是这样捉弄他,三番五次的,最后气到他追着他打,但总也追不上,那个孩子比他活泼,比他好动,跑起来跟兔子似的,还能边跑边喊:“太子哥哥穿的是裙子?迈不开步么!”

然后他干脆不追了,回他的太子殿静下心来读书,写字。那个红彤彤的小脸又来扒着廊子看他,再找个什么茬儿将他狠狠捉弄一回,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第13章

从内司库后门进去,已不是那日榕树下嗑瓜子磨闲话的怡然风光。

从豆子皱成老丝瓜瓤般的面相可见,桃枝真的出事了。

“娘的!你说哪个这么阴狠,下毒便了,还要连累我们这些小虾米,你说桃枝招惹谁了?不过就是清点南方进贡的精白面时帮了把手,怎就成了罪呢!”豆子义愤填膺,抓着络绎的领口蹭鼻涕,“你说……桃枝她,她会不会有事啊?万一太子……那个啥了,桃枝她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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