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白袍敞开胸膛的男子跪在刘槿熙的脚边,案上还有个打翻的白瓷杯,茶水洒了一地。
他怒然抓起置于柜上的长剑,抵在那男子白细的脖颈之上:“滚!!!”
男子怔然回头一动不动,继而回过神来,得了门口紫苏的示意赶紧随其他两人一同退了出去。
沈淮之丢下手中的长剑,双手将她抱起放在长案上,跪在地上捧起她掩盖在裙底下的腿脚。
没有受伤,他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却见她咧开嘴傻乐,心中了然自己中计。
“笑什么?”
沈淮之重新站起,慢悠悠瞥了眼被茶水浸湿的衣摆,步步紧逼。
“没什么。”
刘槿熙心中有鬼,她掩着面,欲要从旁边钻出去,却被突如其来伸出的手挡了回去。
回过头来,正对上那双不满而炽热的眼睛。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玩笑开得太大,刘槿熙尝试着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哪料手掌严严实实地抵在宽厚的胸膛上。
推不动。
好热。
她喘着粗气,扑闪着睫毛望他:“我可是公主,你敢……”她说的极没底气。
“我敢的事还少么?”
沈淮之俯身,一只手环绕控制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顺势握住她伸来的另一只手,缓慢轻柔地在白皙的手心上留下一个吻。
她望他望得出神,白皙的脸逐渐晕染成红色。
沈淮之回忆着方才那面首的动作,有学有样跪在她脚边,另一只手收回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胸膛上,抬眸痴笑问她:“公主是喜欢这样,还是这样?”
他一边变换着那三人的动作,一边含笑等她的答案。
“我……我……”
这叫她怎么回答?刘槿熙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
“哦。”沈淮之恍然大悟点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双手抱起她往床榻的方向走,“微臣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沈淮之,你你你……”
刘槿熙坐在床榻上,不安地注视着正宽衣解带的男人,小声从嘴里吐出一句:“你别乱来……”
待那壮硕的胸膛完全充斥整个瞳孔时,刘槿熙很快后悔了这后半句话,她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凑上去看个仔细,却因着循规蹈矩该死的矜持静坐在原地。
“嗯?什么?”
他咬开她的衣带,抬眸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慌乱的眼睛,眼底火光雀跃,却又带着一丝幽怨,似是为突然的停止而感到不快。
“我错了。”
她的声音比蚂蚁还小,那双锐利的耳朵还是捕捉到她的意思。
刘槿熙不知所措摆手,抬眸去偷瞄他。
沈淮之利落张开白袍裹在身上,迅速扎上腰带:“我看那三人不像是能伺候好公主的,微臣定然遵命替公主将其处理。”
见他欲要离开,她顿时急了,她不是这个意思!
刘槿熙光脚小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恶狠狠地堵上那张满口胡言的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喘着粗气趴在他怀中仰头望他。
“我知道。”
沈淮之轻轻一扯,那看似结实的腰带很快落到地上。
被他反将一军!
她瞪大眼睛看着地上散落的衣物,匆忙抬头去看他。
“公主,让微臣来服侍您。”
他抱着她踏上了床,羽帐随之滑落,带去的风吹灭一旁的烛灯,搅得珠帘作响。
羽帐珠帘,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次日刘槿熙很快知晓沈淮之近来所忙之事,她欢欣雀跃地穿戴沈府送来的婚服。
一针一线,皆出自于他之手。
红绸满城,鼓乐齐鸣,永安长公主大婚,臣民共喜,大赦天下。
白昼喧嚣之后,公主府迎来黑夜的平静。
合卺酒后,侍女喜娘们纷纷退出主屋。
摇曳烛光之下,倒映出两张相望对视的脸。
“你可想好了,这公主驸马不是那么好当的?”刘槿熙抿唇,挨在他怀中打趣道,“宫规拘束,日后你可得不能像从前般自由自在,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伴公主身侧,是微臣荣幸。”
沈淮之轻缓抬手摘下她头顶的花冠,摆在床边的矮柜上,他垂眸仔细端详着她的容颜,指尖不经意触到艳红的唇脂。
怎么会反悔呢?他欢喜得恨不得抱着她大哭一场。
他自卑,懦弱,她是太阳,炽热得耀眼,近在咫尺,却不敢伸出手触碰。
家道中落之后,每日被母亲训导重振家族荣光,十余年寒窗苦读,每日除了在院里练剑便是窝在书房。
族人都夸他出息,金榜题名,荣归故里,一跃而上成为大理寺卿。
回忆起少时时光,唯有长案上厚积的书卷,和师父的剑鞘一遍遍打在他的手背。
他的生活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仿佛失去了魂魄,庸庸碌碌按照族人的规划,为着所谓功名利禄,没日没夜查案抓人。
直到她像一束光打破他这古板反复的生活,他开始像一个人学会喜怒哀乐,开始有了牵挂,开始有心底很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的一颦一笑,哪怕只是挑拨发丝,亦是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澜。
他渴望,仰视,反复收回伸出一半的手,反复暗自纠结斗争,反复推开她又忍不住伸手触碰。
他不配啊!
她那样好,他怎敢打破她的美好!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他第一次看到谢正羽站在她身边的那一刻,他是多么的嫉妒,扭曲,发狂,恨不得一把冲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向所有人宣示主权“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