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延倒是不怕,反而义正词严地指出:“结婚算是什么错误吗?我只是在最正确的年龄,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事。”
卿清也偏头看他,心说,您可别再说了,别再给我添堵了吧。是不是因为谈话的对象不是你,所以你才如此嚣张、肆无忌惮啊?
不再管他,卿清也说:“好的。”
见她答应,万俟延一把将她拉住,陈诗芸朝前走的脚步也及时停住:“万俟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过分?”
面对表情严肃的陈诗芸,万俟延像是不为所动,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声音缓慢而平静:“我认为,你有什么话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没必要单独跟她说。更何况,你又不会说我的好话,既然如此,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见。”
这话说得像是陈诗芸是一个多么恶毒的婆婆似的,一方面将陈诗芸惹怒,一方面又无异于将卿清也置于刀刃之上。
卿清也看看陈诗芸,又看看万俟延,此刻无论帮谁说话都是不合适的,万俟延又摆明了一副“你不要跟她走,她肯定不会说好话”的神情,卿清也顿时觉得头大。
挣扎片刻,赶在陈诗芸准备继续指责万俟延之前,卿清也小声对他说了句:“你别闹了。”还是站了起来,跟着陈诗芸去了茶室。
其实卿清也非常紧张,她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陈诗芸,但陈诗芸把她喊过来倒不是为了指责她,而是向她确认:“现在就我们两人,你跟我说说吧,是不是小延逼你跟他结婚的?他的性子我了解,从小到大都这样,认定的事、认定的人死活不改,是他逼你去领证的,对不对?”
“没有,阿......妈妈,真的是我自愿的,他没有逼我。”卿清也说。
“你也不用帮他说话,万俟延这家伙我还不了解啊?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是他主使的。明明你们领证前一晚,我还在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呢,他倒好,净瞎胡闹了。”
对,就是他主使的,卿清也心想,还是陈诗芸明事理,结婚这事卿清也可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啊。
忽听她提起相亲一事,本来都快恢复正常状态的卿清也又变得紧张和错乱,她觉得自己更加无法面对陈诗芸了。
她的表情不再自然,偏又故作镇定坦然:“抱歉,妈妈。”
卿清也主动道歉:“事实上,我也不想欺瞒你们的,但我真的没想好该怎么向你们解释,毕竟我们这事做的,的确有点儿冲动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就像万俟延说的,结婚又不是什么错误。”陈诗芸笑了笑,拍拍卿清也的手,宽慰她,“只是我希望你们决定踏入婚姻之前,是深思熟虑过的,毕竟经营一段婚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会发生很多摩擦。虽说我们两家交好,你跟小延又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但是做夫妻、家人到底是与做朋友不一样的。我希望你是好好考虑过的,不想你将来会因为今天轻易做出的决定而后悔。”
陈诗芸少有如此语重心长同她谈话的经历,卿清也深感意外,又觉得亲切自然,她表示:“我知道的,我有好好考虑过。”
“那就行。”陈诗芸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又继续道,“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以前就想,要是将来你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就好了。前几年小延出国,你们两人不再来往,我以为你俩再也没有缘分了,其实还有点儿难过。好在最终,你们又走到了一起。或许是命中注定,你终究会成为我的儿媳妇吧。”
“其实除却最初知晓这件事的气愤,我还是挺开心的,当然不会阻挠你们。”陈诗芸道,“不过万俟延这性子吧,你也不要太惯着他了,不然他会以为这世界都是绕着他转的,一点儿苦头都不用吃,哪有这样的道理。”
或许是陈诗芸神态温和,说话的语气也足够温柔平静,卿清也高悬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她笑着说好。
从茶室出来,卿清也就听到徐蕙兰对万俟延说:“小延,你也不要太惯着她,该做的家务活要让她替你分担。不要听她说一句她的手非常宝贵,你就不让她干了,清也这孩子可会偷懒了。”
卿清也赶忙朝她妈妈走去:“徐女士,你怎么能在背后说我坏话呢?那艺术家的手本来就十分宝贵啊。”
“你是爱护自己的手还是偷懒,别以为我不清楚。”徐蕙兰说着看了眼手表,接着站了起来,“今天我们还有事,暂且先放过你们,回头再来找你们算账。”
卿清也的耳朵停留在“回头再来找你们算账”这几个字,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虽然有一点点可怕,但至少是暂时地解除了危机。
她笑嘻嘻地说:“好嘞。”侧身准备送人。
等到所有人都走远,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空旷下来,她才来回来找万俟延算账:“万俟延,你可真行!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呢?”
万俟延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看到卿清也的脸颊微微泛红,明显是在生气的样子。
“这么大的场面,你怎么能把你的妻子一个人推出去架在火上烤呢?我还以为你能好好配合我呢,结果你倒好,净跟我唱反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