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域凌烟(53)
“什么九州，师父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冷月疑惑的问。
“看来，你真决定好了，不然你不会和我说这些。”
云晔嗤笑自己太傻，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以为这么多年的相处，总能跟着自己离开这个地方。说什么要如我与三哥一样，我肯为了三哥离开这里，你却为了他，而放弃我。终究，你不能成为我与三哥……
冷月一想到抉择，就不敢抬头看人表情，也不敢去看人眼神。自己怕，只要那一看，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我……答应过师父，这辈子，除非他不要这徒弟了，否则，我绝不会弃他而去。”
“九儿，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你这份天真无邪。这个江湖有太多是非变数，是你还来不及去阻止的，你要好好的，好好的……”云晔笑着替人拂去脸上的泪。
以后再也不会说你是哭不完的泪人了。
“五哥，你别走……”冷月看着那脚尖慢慢从视线中移开，听着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蹲下身子，抱着自己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丢下我，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我除了师父，就只剩你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了吗？你说你不是逼我，可你宁愿选择离开凌烟，也不愿意为我而留下，哪怕看我伤心难过，你也如此决绝。”
云晔扛着自己包袱去向隐寒辞行。没有后悔，没有任何的迟疑。
这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九儿了。
“九儿，别哭……即便我走了，也并不是永远的离开你。北漠大陆，十域江湖，我们总还有机会见面的。三哥去了暗影，我也曾许诺过他，要追随着他一辈子。此生，我云晔生气时对任何人说的话，都是当真的，唯有对三哥，才有“气急而至”这四个字。也希望你真的永远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而我云晔也再不会教任何一个人人一招一式的武功了……”
很快，云晔离开凌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谷中。夏羽轩急急忙忙跑到冷月的住处，没想到跑进院里，看见冷月就坐在那门槛上，抱着自己默不作声的流着泪。衣衫单薄，头发披散着不顾。
夏羽轩走过去没有直接叫冷月，而是绕过人从屋里拿来外衫给人披上。近看下才发现，那双眼睛又肿又黑。皱着眉头的暗骂人，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小九……小十二也跟着云晔走了。”
冷月猛然抬头看人。
夏羽轩心也揪着。“小九，你要不去休息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师父？到底是什么事，非得要用离开才能解决！”冷月压抑了几个时辰的情绪，终于在此刻都爆发出来。所有的支撑都在夏羽轩的怀里顷刻倒塌。
夏羽轩摇头。
人啊，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分离的时候，可以无坚不摧。一旦有人安慰，或者有了怀抱时，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夏羽轩轻轻拍抚着冷月的后背。“小九，你别难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他们要离开？”
“我知道，昨日五哥突然来找我，让我在他与师父之间做个抉择。选择他就与他一起离开这里，选择师父，从此我们就是陌路之人。”冷月一点也不想去回忆昨天，这种失去的痛苦，经历一次就已经足以难忘。
也许，生离与死别，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只能用念念不忘，一个只能用冷眼旁观。
第七十八章 一场游戏罢了
“你选择了师父，所以他走了？”夏羽轩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想拦住的消息，为何还未到门口，就已经看见小九会如此失落了。
冷月带着沙哑的哭腔回答。“我答应过师父，绝对不会离开他。可是五哥，我也不想要他离开。他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原因吗？”夏羽轩问。
“五哥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听他的口气好像也是别人告诉他的。”冷月回道。
“你是说江湖之人？”夏羽轩猜测。
冷月想了想，摇着头。“我不清楚……”
“既然为难，既然那么痛苦，那你为什么要选？”夏羽轩想不通的问。
“由得我做主吗？五哥说，我犹豫，只会同时失去他们两个。”
冷月心里也泛着委屈，说与不说，到了最后都会失去。更何况，还是有可能同时失去两个，这种打击，自己再也经受不起了。
夏羽轩给人分析，也在心里替冷月难过。“如果是我，我不选。选不了的事，为何要选。无论你选择了哪一个，都不过是在违心的接受。痛苦的是你，难过的是你，你的不愿，你的不忍，他们都知道吗？！”
冷月像是被利剑直戳心底，捂着耳朵，不停摇头。“别说了！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选择谁，都不是自己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夏羽轩看冷月激动反常，也不在往下说。慢慢将人扶回房间，给人盖被子。出来正在掩好房门时，就看见唯喏也跑过来。
夏羽轩对着唯喏做出一个禁声的姿势。
“姐姐怎么样了？”唯喏踮起脚尖，着急的想从门缝里看人。
夏羽轩直接将人拉走。“你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别在他面前提起五师兄和小十二。我去查一下他们的情况，你若是有空就多来这里陪陪她。”
唯喏认真的记着每一件事，努力的点头。“好！”
唯喏把夏羽轩送走以后，就蹲坐在门口，等着门里的人从睡梦中醒来。
而冷月的梦里，她被一众师兄弟围聚着。所谓流觞曲水，列坐其次，不过尔尔。弹琴绕梁有余音，拔剑枪挑风中舞，饮酒高歌逢棋手……微醉的冷月起身步履阑珊。腾空而起，站在凌烟之巅，看那谷中迷雾缭绕。远处升起的一座座悬空岛屿上，有人在向自己招手，抬起脚步的瞬间，一着不慎向着谷下跌去……
夜晚……
树林里燃气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月光之下，一个黑影闪过。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的酒坛在快速的移动中，发出咚咚的碰撞声。黑影正不停的朝着，那黑暗中明亮的地方奔去。
坐在柴火之前的人，手里正拿着木棍掏着那一堆早烧得粗短不一的柴火。不一会，那火苗燃得更旺了。“你来了？坐吧。”
黑衣人取下黑袍上的帽子。他不是别人，正是凌烟谷的三弟子，傅衡。
“嗯。”傅衡看见一旁的石头，坐了下去。
“你约我到此处，有什么就说吧。”隐寒扔下手中的棍子，拍了拍手。
傅衡将手里的一坛酒向人抛了过去。“这是给你带的酒。”
隐寒手疾眼快，空中一伸手就接住了飞过来的酒坛。看了看酒，又看了看人，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傅衡到底再玩什么花样。隐寒将手里的酒坛放在地上，并未打算要喝。“有一点我不明白，凌烟谷那时才三人，你们何以会盯上它。”
傅衡看见隐寒的戒心，好笑着揭开盖子，自己喝了起来。“不错。按照教主的计划，是在各大门派中安插眼线。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至于凌艳谷，与其说是盯上了它，倒不如说是盯上了你，更为准确。而你，也只不过是九州眼线中的一个奏报罢了。”
“九州？”隐寒惊讶的重复着。
“是。想必你该不会感到陌生。”傅衡回答。
“那年我游历江湖，也只不过是去九州寻找救人良药，倒真是难为你们如此搜罗。”隐寒想起往事，没想到那个时候暗影就已经开始盯上自己了。
傅衡的语气轻蔑。“倒也不用我们搜罗，你在九州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得感谢九州了，不然就此错失了一个好徒弟。”隐寒的语气也渐渐冰冷起来。
暗影就罢了，傅衡可是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徒弟，连你都是如此想自己，那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