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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主醉箫】相拥一刻最陌生(16)

作者: xiaoguo8008 阅读记录

一面说着,一面慢步走近,看那青年似在全神听他说话,冷霜城眼光一闪,骤然一剑疾出!

这一剑乃他平生得意之招,出手已是狠极快极,却见那青年既不闪避,也不挡架,忽举刀向他当头砍落。骤看似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其实后发先至,快得异乎寻常。冷霜城剑尖离对方尚有尺许,敌刃已及脑门,大骇之下,急忙向左跃出。那青年立时挥刀横削,攻他腰胁。冷霜城侧身急避,守中带攻还了一剑,对方一柄刀又突然轻飘飘的转了方向,噼向他左臂。

顷刻间两人拆了三招,那青年竟是连攻了三招,招招有进无退,凌厉狠辣之处,当世罕见。冷霜城心底大惊,只道:“看他神色并无敌意,如何出手却这般狠法?遮莫是做杀手的出身?……奈落之夜·宵,不曾听过这人的名号!”

思虑未绝,手上攻势却不停。但见宵那刀法招招险、刀刀狠,只攻不守,每一刀似乎都是要拼个同归于尽。这其中道理,练武的人个个晓得,只消攻势凌厉,逼对方招架不迭,己身破绽便不守而守;但真正练得到此境的几乎一个也无,就是差了一股拼命的狠劲。此刻这一番狠劲施展出来,冷霜城空自剑法诡奇精妙、当世豪杰,竟占不到丝毫上风,反被逼得连退了数步。

冷霜城焦躁起来,心道:“好难缠的小子!若教他一时占先,我今日筹划岂不付之东流?大喝一声,左一剑,右两剑,上一剑,下两剑,疾如旋风连刺六剑。宵闪身相避,挥刀自剑影中穿过,迎面直噼。这原是以攻代守直截了当的本事,不知冷霜城便是要他如此,忽地长剑反抖,自下迎上。

当地一响,刀剑相击,冷霜城立运功力,自剑上直逼而至。明欺对方年轻,刀法虽狠,功力当不如自己,这刀剑一交,宵必然要运力相抗,那时节两人便只有比拼内力一途,实已是生了伤他性命的主意。

便在此时,一直坐在石上冷笑不已的箫中剑忽然动了!

灰影一晃,势如飘风,箫中剑已掠到他二人之间,天之焱连鞘便向刀剑相交处挥去。这一下竟是凭虚出剑,剑未出,剑意已至。镗然一声巨响如击金石,刀剑立分,相斗两人同时借力向后跃开。

冷霜城足一沾地,运气三转,知道箫中剑并无趁机使暗力伤人,但见对面二人站在一处,自己想已无可乘之机,沉声道:“好剑法!好功夫!吾倒等着看你如何在醉儿面前施展!”冷笑两声,掉头就走。

箫中剑并不回言,也不转头,沉默良久,忽道:“我离傲峰之日,便将灵玉交与托你之人,你承诺已成,可以去了。”

宵收刀入袖,直视着箫中剑背影,却缓缓地道:“我与他未分胜负,你,为何答允?”

箫中剑倏然回头,眼中含着又是诧异、又是嘲讽的笑意向宵瞧了两眼,似是想不到世上认真有如此老实之人,忽地又一阵尖利刺耳的冷笑,道:“我为何答允?那你方才又为何要与他动手?”

这句话语带轻蔑,说得无礼已极,浑如忘了就在片刻之前,乃是他自己叫人出手的一般。

宵却全无动怒之态,平心静气地道:“冷霜城眼有冷光,他要,杀你!”

箫中剑纵声大笑道:“那又如何?难道我是乖乖教他杀的人么?我是么?哈哈!”

宵静静待他笑声停歇,又道:“你,不能杀他,因为——冷醉!”

这话一出,箫中剑笑容立敛,尽数冷冰冰凝在了唇边。眼光乜斜,上上下下扫视了宵好一阵,如切冰断雪般冷然道:“就算如此,与你何干!”

宵双目直视道:“因为你和冷醉,都肯帮我,都是我的,朋友。”声音不高,朋友两字却咬得异样清楚,显见真心。

然而便是这么一句答言,箫中剑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起头,顿时放声狂笑,直笑得前仰后合,群山中阵阵回音不绝,竟是难以抑制。

不知笑了多久,箫中剑倏地笑声一收,天之焱勐指当面,乜斜着眼看向宵道:“朋友?你说,什么是朋友?”

宵却似全没看见这指到自己面前的剑,仍是一般静静答道:“朋友,就是,可以相信的人。”

箫中剑冷笑道:“那,什么又是可以相信的人?”

宵毫不犹疑,接道:“可以相信的,就是,朋友!”

这一问,问的无理;这一答,更答得无稽。若教有第三人在场,听得这一问一答,必道此二人都是痴颠之辈。然箫中剑闻听此言,笑声登止。默然许久,长长叹息了一声,忽地转过身来正对着宵,低声道:“多谢!”

宵愕然道:“为何谢我?”

箫中剑道:“谢你,一是为阻冷霜城之计,二是得你之信,我方知六祸苍龙为我世仇,故而承情。”

宵摇头道:“六祸苍龙,是法门教祖所说。我是转述,不当谢我。”

箫中剑正色道:“然我既不出傲峰,便终难知此事,于情于理,谢是应当。”

宵看他神色端严,点了点头,便不再说,却见箫中剑此时举止有礼,声调轻柔,与方才直判若两人。他虽然并不知道,这是自那个下弦月夜开始,第一次回到了三年以前的箫中剑,却也心中一动,道:“那么,你,一直守在这里,是为什么?”

漫漫飞雪,茫茫天地,恍似刹那间蒙上了箫中剑的双眸,风雪声中,只听他低声道:“说来……话长。”

宵凝视着箫中剑,声调虽是一般无甚抑扬顿挫,却奇异地带上了些许柔和,轻声问道:“你愿意,说给我听吗?”

这一场恩怨纠葛,待终自箫中剑口中慢慢道尽之时,十三峰上已是暮色四合,唯有天之滟一点青光如月,在剑碑上摇曳不休。

箫中剑手抚剑碑,那风中霜刃冰冷透骨,自手心肌肤一阵阵直传上来,他却流连不去,半点也不想避开。忽听得身后人声音沉静如洗,道:“你,不向冷醉解释吗?”不由得双手微微一颤,应道:“你相信我?”

宵点头道:“相信!”

箫中剑涩然笑道:“你我萍水相逢,片面之词……”一语未终,却见宵双目望定了自己,暮霭苍茫之中不见疑色,却是难掩关切之意,这句自嘲之言竟说不下去;却听宵缓缓接道:“眼神,不会骗人。”

箫中剑心头猛地一跳,默然低下了头去,良久,方才答宵第一句问话道:“我……说不得。”

宵道:“为什么?”

箫中剑道:“只为二字难关,再难堪破。”

宵道:“哪两字?”

箫中剑望着天边愈来愈浓,层层席卷而来、似无止休的暮云,轻轻答道:“父亲!”

二字出口,宵双眼之中血光倏长,但一现即隐,片刻方道:“我,明白!”

两个人一时竟是同陷沉默。但遭际有同,其心有感,这一刻相知既生,原也已不必言语。但见一弯新月渐现天边,箫中剑举头望月,半晌无言,只道:“我当去了。”

宵道:“去见,冷醉?”

箫中剑道:“是!今夜忌辰,便是了断之期。”却见宵双眉微皱,似欲劝他,却又知无从劝起,不由得微微一笑,转身道:“临去之前,我有一事相托。”

宵心底叹息,便也并不问他究有何事,只是直视着他,静静地点了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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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峰,夜已沉。

“冷醉,你……弃剑用刀?”

“我之剑已葬十三峰上。今生若不败你,吾终不用剑!”

“败我……胜败之前,可想去看她一眼么?”

“不必了!生死仇怨,只在今夜。我若战败,也无颜面再去见前辈。我若胜时……”

铿然一声厉响,少年腰中长刀出鞘,当面疾指,月光斜照,将刀刃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恍似在两人中间画下了暗沉沉一道鸿沟,只听一字字自齿缝中迸出道:“我若胜了,那时节便要带了你的人头,再去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