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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主醉箫】相拥一刻最陌生(17)

作者: xiaoguo8008 阅读记录

风声凄鸣,雪尘扬空。风雪迷茫之中,已看不清,亦不想看清彼此面上的表情。冷醉一言出口,只觉胸闷气堵,猛扬手甩出腰间酒壶,仰头狠灌了两口,热辣辣酒液流下喉咙,似将周身所有残余水气都蒸得干了,跟着脱手掷出,喝道:“恩怨两断,一杯祭往罢!”

箫中剑再不言语,伸手抄住,酒水淋漓,一饮而尽。反手只一丢,便闻铮铮然清鸣破空,天之焱径握在手。“来吧!”一声未落,身影倏合,火光交迸。

他二人三载疏离,一夜生死,已是斗在了当场。

冷醉一心求胜,但深知箫中剑剑法之高,三年不见必更精进。自己取胜之机,全在父亲所创克制之式,故而上手便即抢攻。双方只一近身,但听密如骤雨般一串急响,刀剑已相撞了十七八次,这却只是冷醉一刀挥出,就中竟含了十七八道后劲,端地精妙狠辣异常。

但在这十七八道劲力却无一落空,尽数砍上了箫中剑那横剑一守的剑身,火星迸溅,却不及人身分毫。冷醉冷哼一声,竟不反腕换招,刀锋一震,又是一式无数后劲的杀招当头直劈。转折之间羚羊挂角,几无迹可寻,显见三年来在这把刀上,已不知花了多少心神、洒了多少汗水。

然他这一急攻之时,那刀上廿余道后劲彼此相抵,恰恰每道之间都留下了一处空隙。虽刀招迅猛转瞬即逝,但箫中剑眼中却已看得清清楚楚,知只消择其中一处趁隙出剑,冷醉收招不住,就要自行撞上他的剑尖。然就这么一眼看去,忽地心头狂震:“我真要伤他?”略一犹豫,竟不出手,横剑当胸仍取了守势。

但生死对决之中,又哪容他有这么一犹豫的时间?冷醉刀意之狂,更远在他预料之上,刀招虽被截住,但余力所至,登时逼得他退了一步。

冷醉这套刀法一旦发动,便无休止,其中更不与敌留半分喘息之机,一刀接着一刀,一式接着一式,有如江河巨浪后浪压前浪滚滚而来。箫中剑才退一步,他下一刀紧跟逼至。箫中剑竟不及换招,守势不变,只得又退了一步。

只不过眨眼之间,两道身影足下雪尘纷飞,翻翻滚滚,冷醉已然一口气攻出了四十余刀,箫中剑竟是连退了四十余步!

江湖中似这般激斗,上手便其中一人连退几十步,可说从所未见。但那退的人虽退不乱,虽则一个攻得迅疾,有如天风海雨,迫人而来;一个却守得沉稳,有如长堤卧波,不为摇动。冷醉连攻四十余刀,数百道劲力发出,却尽在箫中剑那海天一线般静守之下落空。这套刀法七七四十九招眼见用尽,不由焦躁起来,厉喝一声,腾身纵起,一刀劈出,借上了自己全身的一跃之力,刀风登时猛恶加倍。

箫中剑欲待再退,忽听脚下一阵轻响,沙石滚落,却原来已退到了山崖之边,再无后路。眼见冷醉刀锋已至,牙关咬处,手腕疾振,终是一剑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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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下激斗,刀光冲霄,崖上却有一双鹰隼般利眼在远远遥望。好一阵,点了点头,喃喃地道:“好孩子!好孩子!呵呵。”笑声低沉,和那两声“孩子”全不相称。跟着转回身望着十余丈外月下生光的天之滟,自言自语地道:“吾欲取之,天莫能阻!”说着跨步向前,伸手便去抓那剑柄。

这一刻眼见宝剑入手,忽然身侧生风。一道冷森森奇寒气劲横袭腰肋,来得之快,直是风未能形其速,电未能拟其踪。冷霜城明明手离剑柄已不过咫尺,便是来不及去抓,竟是迫得只能提气纵身向后急退,直退出数丈开外,这才千斤坠猛然站定了脚跟,定睛看去,刹那间不由一惊。

只见人影晃动,有一人斜身挡在天之滟前,紫氅黑衣,正是奈落之夜·宵。

冷霜城一见是他,真个是旧仇新恨,冲口喝道:“又是你!”

宵并不回言,只渊停岳峙般在天之滟前一站,却听冷霜城阴森森嗤道:“此剑是我父子与箫中剑的恩怨,与汝何干,却来多管闲事?莫非汝就是这般行走江湖的么?”

宵语声中仍不闻起伏,平平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冷霜城向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低笑两声,又道:“你与他箫中剑相识多久?看你年纪轻轻一身功夫,竟这般轻率便付。大好青春,如何空掷!难不成他托你一日,你便在此守上一日?若他一世托定了你,你还要守上一世的不成?”

这一番话旁敲侧击,字字机心,却见宵面上始终漠无表情,直待他长篇大论完了,这才点头答了一个字道:“对!”

言之铿锵,冷霜城一时气结,实不知眼前之人是真痴还是假呆。片刻,方重重哼了一声,背转身似欲离去,却忽地身形疾闪,一退数丈,竟是八步赶蟾的上乘轻功,趋退如电,倏忽间已绕至剑碑之侧,伸手便去夺那天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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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中剑这一剑指处,正是冷醉刀招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冷醉猛吃一惊,但见对方一剑之来,竟真真正正便只一剑,全不似自己这般含了无数的变招后劲;然就这么平平常常的一剑直刺,竟是不知如何避、如何挡。百忙中只得仍是一刀砍落,当地一声巨响,正中天之焱剑身,人借力猛地横掠出去,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身形交错间,已然攻守逆转。只见箫中剑忽剑交左手,轻飘飘一剑掠出。他方才那右手剑大开大阖,这左手剑却是妙曼无方,直如桃花林里、落英纷坠,飘忽不定已极。更要紧者,这一换了左手剑,登时便与平常剑路全然走了一个颠倒,招式相反,冷醉本针对他剑式所练的那无数克制之招,一时全落了空。

冷醉又惊又怒,惊只惊料敌不周竟有此误,怒只怒苦练三载岂能东流?暗自咬牙,运出了浑身本领,一柄刀横砍直劈,左挑右划,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上下翻飞,飒飒连声,顷刻间四面八方都是刀影,竟似闪起千百道精芒冷电,真如狂风卷地,百草尽折。

这一来冷醉既全出攻势,箫中剑又不愿伤他,一时只斗了个旗鼓相当、难解难分。剑光刀影,倏分倏合,谁人稍有不慎,便有血溅尘埃之险!

斗到酣处,冷醉眼前心头,仿佛只见那一夜峰巅鲜血迸溅,耳边脑中,似乎只闻那一句“杀人夺剑!”之声;愈急、愈恨,切齿暗道:“今夜只许胜、不许败!”刀式竟是越出越狠。箫中剑猛瞥眼只见他目光狂乱,大汗淋漓,神态大大不对,心头一颤,登时暗惊。

原来上乘武功练到深处,必影响武者之心性,从无例外。自来被目作邪魔外道者,倒有一半原因是其所练功夫走了偏门,出手时便自然而然地阴毒狠辣,视人命如草芥,练功越深,便为害越烈。而冷醉血气方刚、满心仇恨,正走上了这条岔路;一招不慎,已是为心魔所侵!

他习之刀,乃冷霜城存心为克萧家剑术,本已是专走偏锋,只求伤人,丝毫不存仁念,离了正道。更何况萧家那天之剑式以天为名,并非幸至。其剑清正光明,天人合一;欲克其意,实是逆天而行。冷醉以恨怨心,行逆天事,焉得不入魔?忽地一刀砍落,仰头哈哈哈地大笑了三声,笑声中,竟是充满了残忍狞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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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城动得快,宵却比他更快!

猛然间风声不及起,光影不容瞬,只刹那的工夫,宵提气抢上,落足之地,恰恰是冷霜城将要踏步之前半尺。冷霜城足未沾地,已看得清楚,不由大吃一惊:自己若继续抢前,那么一落地便失先机,等于是胸腹要害大开尽数卖给了对手。这如何使得?急忙半空提气纵身,斜掠而出。

此人也当真了得,足尖只在地下借力稍稍一点,立即转了方向,惊雷闪电般又自右袭向剑碑。然饶是他已快到十足,宵仍比他快了半分,在见他纵身那一刻同时便跟着跨步,一步抢上,就是这么半分之差,又抢先站定了冷霜城必经之地,方位时机,竟是不错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