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14)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们是不是经常联系。”沙棠像是在掩饰什么。

林望静静地看着她，“你又想着成仙的事呢？”

“没有！我可没时间想那个……”沙棠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甜蜜到诡异的微笑，“你俩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林望想了想，“算是吧。”

为什么要问小时候的事？林望犹豫着端起饭碗，她是想起什么了吗？

沙棠凑近他，脸上的笑容益发诡异，“你俩是不是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林望及时捂住嘴，一口饭没喷出去。

“你最近都在看什么书啊？”

算计

微景大厦的拥有人，是林望。地下一层是超市，从一楼到六楼是商业卖场，七楼经营着各种时尚餐厅和酒吧，八楼是电影院和健身房。九楼到二十八楼，出租给了人间的各种大小公司。二十九楼是内部人自己经营的微景观生活馆，对外开放。三十楼到三十八楼为封闭式妖精社区。

Say you’ll be alright,when i see you and i see you……

酒吧里播放着《Rain or Shine》，林望坐在吧台前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酒杯已空。

老板娘南秋递过来一杯海蓝色的鸡尾酒，“好久没见你，还以为你终究是得偿所愿了呢。”

林望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九尾狐南秋妩媚一笑，“不要低估凡人八卦的力量，你金屋藏娇的新闻，整栋楼都传遍了。”

林望哑然，他并不关心这些，他烦恼的是该如何安排沙棠以后的生活。

他总不能永远这样将她困下去，这种生活对她来说，和苦海又有什么区别。

“她还不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林望为自己金屋藏娇的事实解释着，“我怕她出门会受到各种伤害。”

调酒师小葡在远处挖着冰块，“送她去上学吧，还可以学习知识，增长见闻。”

林望眼睛一亮，想象着沙棠穿着校服裙子在阳光下走进校园的样子。

南秋慈悲地看着他，“现在校园里的帅哥可多了，校园爱情是最美好的。纯洁、年轻、有活力，朝气蓬勃又奋不顾身……”

想象着沙棠和帅气的男生一起读书的场景，林望的心像玻璃一样，碎成渣。

“我也纳闷呢，”哪吒的声音从林望身边响起，“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不让她去工作？”

林望刚想说话，忽然想起沙棠对自己说过的话，指着哪吒，“你离我远点，往后坐坐。”

“为什么？”哪吒不解。

“总之离我远一点就好。”林望见他不动地方，只好自己向后挪了挪。一直挪到不会产生误会的距离，林望才停下。

哪吒奇怪地看着他，“你搞什么鬼？”

林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往后挪的原因，犹豫了一下，“如果沙棠积攒的功德足够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成仙了？”

“理论上是。怎么？你不想她成仙？”

林望沉默。

哪吒思考了一下，“唉，成仙了也可以谈情说爱的，她又不时要成佛，你怕什么？”

林望有些尴尬：“不是因为这个。”

“还能为什么？”

林望沉默。

哪吒骂道：“说话呀你，从小就这副死德性！”

林望还是沉默，三千年前的那个少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乎孤单和寂寞，以为可以和喜爱的人长久不变地生活下去。只活在眼下，没有计划，没有想法，没有未来。

“你以为朋友是用来做摆设的吗？就像当年，我当你是我朋友，才让你帮我去救精卫，虽然出了事连累了你，但我觉得你作为我的朋友，是应该为我承受的。可是你呢？和九婴大战一场，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通知我，你拿我当路人吗？如果我早点知道，还会有后面那些破事？说起来那件事就怪你！”

“吵死了。”林望喝了口酒。

哪吒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就要走。

林望一把拉住他，“……坐下。”

哪吒用力坐下，“快点老实交代！”

林望斟酌了一番，“她体内四十九位地仙的灵珠，已经被她融合成一颗，如果她成仙……天劫落下来的时候，如果是按四十九人的规制，我怕我挡不住。”

“我X……”哪吒低声咒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兄弟姐妹？你有没有想过我？你现在和我说你要替她挡天劫？”

“你以为我想死？”林望低声应道：“可是肯定不能看着她……”

“你有没有对她讲过其中利害？”

“她一定不怕，说了也是白说。”

“可是你还没说呀？”

“说了也是白说为什么还要说？”

“……你告诉她，你会替她挡天劫，死的会是你，她肯定就不会想着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