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15)

“我疯了？依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为什么要替她挡天劫？她会以为我是疯子。”

“你告诉她你很在乎她，不想她成仙的时候死掉，拜托她别成仙了。”

“她依然会以为我是疯子。”

“你告诉她你们以前就认识啊，你告诉她你是她抓住的那条蛇啊！”

林望看着哪吒。

哪吒顿了顿，“也是……那件事确实是太丢人了。”

啊，真是没办法。这只长虫，是一定要把自己栓死在沙棠树上的！

当年找小树灵的那段时间里，所有人都以为林望已经疯了。

亲戚朋友们都在议论，不过是他种的一棵小树而已，丢了便丢了，大不了，找佛祖再要一颗种子种下。他倒好，翻山越岭上天入地，大有找不到就要去死的架势。北海龙王和龙后对这个小儿子的奇怪行为也是愁得不行。

只有哪吒知道，那棵树，对他有多重要。

“你等我查一下。”哪吒灵光一现，说着拿出手机，开始翻看。

“查什么？”林望见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探过身去，“你在看什么？”

哪吒点开一个叫做“成仙”的APP，输入账号密码登陆进去。

“这是什么？”林望心急知道答案。

“这是天庭做的APP，可以查看每个人的功德分。”

“你看看沙棠多少分？”

“你知道她命盘……”

哪吒话还没说完，林望就报了出来，哪吒敬佩地看着他，“几千年都没忘呀？”

林望说：“快查。”

“个十百千万，十万八千分。”

“她有这么多分？”

“不是，是需要这么多分才能够成仙。”

“那她现在有多少分？”

“我算算，你别急。”哪吒打开手机的计算器，一边敲，一边嘟囔，“刨除她之前的罪不算，从苦海开始，一天扣一分，一共三千一百二十三年，乘以三百六十五，加上每四年多出来的一天，是一百一十四万零六百七十五分，再加上十万八千分，是一百二十四万八千六百七十五分，再除以三百六十五天，不算每四年多出来的一天，大约是三千四百二十一年。”

林望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全年无休地工作的话，需要三千四百二十一年，就能攒够成仙的分数了。”

林望恍然，大喜。拍了拍哪吒的肩膀，“多谢。”

“别客气。”哪吒叹气，“要不是这三千多年你一直在困这里做慈善帮她减刑，她能这么快出来？”

“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你在司法天神杨戬那里做了不少功课。”林望对南秋招手，“扎啤！”

哪吒听他说起杨戬，脸色忽然沉了沉。

南秋端上来两大杯冒着凉气，带着泡沫的啤酒，“看样子问题解决了，恭喜!”

林望笑，将啤酒向哪吒推过去，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喝了二十几扎。

音乐换成了舒缓而安静的□□ells Of Roses，以前林望一个人来这里喝酒时，就喜欢让南秋帮他播放这首歌。

在洒满月光的夜晚，昆仑山的山林中，柔和的光穿过枝桠。那个披头散发的少女，清澈纯真，带着山林水露的芬芳，像花一样含苞待放。

哪吒晃着酒杯，长叹一声，“说实话，我知道你俩现在这种状况我有责任，但是我是真心不想帮你。”

林望回过神来，笑了，“欠我的还不想还了？”

哪吒似笑非笑，“你也知道，她是没有心的。”

林望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不想三千年前那件事，再重来一次。”哪吒又喝了一口啤酒。

林望又渐渐笑起来，“她只是不懂……她会懂的。”

哪吒不忍心再说什么，点头，失笑，“可能我真是有点喝多了。”

林望看哪吒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再和他杠下去。但是，他还是执拗地想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回来的这些日子，有时候会念叨起味精，看样子，也会思念别人了。”

“味精？”

“嗯，精卫现在的名字，小棠说她一百年前就改了。”

哪吒怔了一下，忽然起身，周身燃起了火焰般的光芒。

林望心想要坏事，“你冷静！”他站起来去拉哪吒的手臂。

南秋捂住嘴，酒吧里其他的客人目瞪口呆，有反应过来想拍照的，却在打开手机的瞬间，发现那个周身冒火的人消失了。

林望一把抓了个空，转身对南秋说了句“你善后。”便紧跟着追了出去。

剪发

三十九楼，林望的家。激光电视的大屏幕里，正在上演着有关捉妖的电视剧。

看着电视剧里捉妖师和妖精大战，沙棠举着一瓶啤酒，目瞪口呆。